月余之前,她还倚在他肩上,坐在那株老桂树上,听他吹奏筚篥,可这转瞬间,桂香愈浓,筚篥犹在,她可依靠的肩膀却不在了。不禁黯然神伤。
卫良允见她一直摸着那筚篥不说话,便催促道,“不是说好了要选琵琶,你鼓弄那玩意干啥?”
沈沐清没理他的茬,把那筚篥拿了起来。老板见状,便笑着问,“姑娘,您要买这筚篥?”
沈沐清摇摇头,“我不会吹这个。”话是这么说,但却不撒手。
老板的脸不好看,却在这时听到一个醇厚的男人声音道,“既然不会吹,就别碍着人家做生意。”
听到这个声音,沈沐清和卫良允同时一惊,回首看去,见到穿着一身云墨蓝丝锦窄腰长袍的景承煜缓步走近,站到呆若木鸡的沈沐清身旁,一抬手夺过筚篥把玩在手中。
“这东西声悲寒,只有戍边之人才会用,听惯了柔声媚乐的人,哪里知道他的好。”本不想这么刻薄讲话,但他就是搂不住火气。
沈沐清怔了怔,知道他有气,便没打算回嘴,可卫良允却不干了,冷声冷气道,“啥破玩意,不就是个乐器,还能好到哪去?老板这个多少钱,我要了。”卫良允财大气粗的一挺腰。
老板眯着眼笑道,“不贵,三百两。”
“啥?三百两,你咋不去抢呢?”纵使再有钱,却也不想被人当傻子骗。
老板捻着胡须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支筚篥是前朝美乐将军之物,东西不值钱,但这收藏价值却当的起这个数。”
卫良允听得一愣一愣,忽而眼珠一转,想起一事,那日去侯府偶然听到了景承煜在和下面人提及府中银钱不够的事……
他便勾唇坏笑的看着景承煜,“既然是好东西,侯爷又识货,不如就侯爷收了吧。”见景承煜绷着脸不说话,便得寸进尺道,“才三百两不贵……侯爷莫不是出不起这笔钱?”
沈沐清横他一眼,斥道,“闭嘴。你要是再啰嗦,就滚回府,别跟着我了。”说完,她又回头去看景承煜,对他的犹豫不决也生出了纳罕。
在她印象中,景承煜虽不是富甲天下,向来也是出手阔绰眼睛不眨的人,这回这般犹豫,莫非……
她便按下念头,对景承煜柔婉道,“侯爷若是喜欢,不如我买一支送给侯爷。”
“本侯干嘛要你送。”景承煜脸绷的更紧了,可他现在真拿不出三百两,又不想在她面前失了面子,一急,便扯下金质腰牌递过去,“震北侯府的牌子,值你的三百两吧。”
老板忐忑不敢去接,他把牌子摔在摊位上,想了想又把那筚篥塞进沈沐清手中,恶声恶气道,“这东西莲华也会吹,你若不笨,就跟她学,三年五载即可出师,就怕你学不会。”
说完,不再看她,扭身离去。
沈沐清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几次张嘴想唤住他,可他走的很急,像是要永远的避开她。她嘴一撇,又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