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过酒后,李云轩似乎并不急于吃菜,放下酒杯,眯紧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沐清,暧昧十足。沈沐清被他看得浑身起了寒栗子,可是忍住了挖去他可恶双眼的冲动。
“清儿,你知不知道,今日本王能与你一同饮酒赏月,算得上是许久以来最值得开心的事了。”李云轩由衷倾吐心言。
这番甜言蜜语若是讲给别的女人听,只怕早已醉的骨肉酥麻,偏他身旁坐着的沈沐清,一个这世上最恨他的女人,“情话”入耳只觉恶心。
沈沐清忍住恶心,又耐住不适,夹起一筷子菜递送到他面前的白玉碟子中。李云轩竟难得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这一刻于他而言,恐怕比荣登大鼎还值得珍视纪念吧。
不出沈沐清所料,她替李云轩补下菜后,荀洛又不厌其烦的拿着银针上前试探了一番,仍旧毫无反应。
沈沐清却忍不住奚落道,“荀公公可真忙啊,难道您这是打算一晚上都要横插在这里搅性子吗?”
荀洛垂眸堆笑道,“姑娘可千万别怪罪,殿下如今树大招风,这也是奴才不得不谨慎之处。”
李云轩瞧出了沈沐清的不悦,为哄她开心,便挥手道,“行了,你近旁伺候,不用老是凑上来碍眼。”一边紧丢了一记眼色给荀洛,荀洛嘴角抽了抽,恭敬的收起了银针。
沈沐清撇撇嘴,趁机道,“说的也是,殿下今非昔比,如今的您身家金贵,臣女能和您一座共饮共食,回家后少不得要洗手焚香,祝谢祖宗保佑呢。”
一席暗含讥讽的话说的李云轩脸色未僵,忙干笑两声,“清儿还是这么爱说笑,本王在清儿面前从始如终,哪有什么今非昔比一说。”说着,拿起了筷子,想借吃菜掩饰住刹那尴尬。
从他拿起筷子的那一刻起,沈沐清不觉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双眸也紧紧盯视着他的动作,夹菜,抬手,张口,送菜……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刹那时间,沈沐清却还是觉得时间如同停滞下来一般。
眼瞅着那口菜就要被他含在口中,只需咀嚼几次咽下,她的所有仇恨便可烟消云散了。
可就在这时,却突生了一桩让她始料未及的变故。
一个女人手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剑冲到了亭子里……
景承煜急马行至半途,向安才满头大汗的追了上来,一边挥鞭一边喊他,“侯爷,您稍安勿躁,万事可从长计议,切莫心急啊。”
景承煜此时的脸色就像是受到激怒的豹子一般,狰狞可怖,他的心思游弋在理智边缘,只怕再添稍许刺激,就要崩溃。
向安正是害怕这位邪名在外,不受约束的侯爷,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骇人听闻之事之前他剑指信王,挥剑斩冠一事,可是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无人不晓。
如今这位信王殿下,已经不是昔日那般好揉捏的了,侯爷若一味意气与他硬碰硬,后果可是堪虞,所以,他不顾胯下马匹已经被抽打至极限,拼命赶上来劝阻。
景承煜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狭长凤眸如裹着寒星一般,闪烁着凶悍的光,紧紧看向前方的路,恨不得眼前那条路马上消失。
他太了解沈沐清了,知道她是个做事不计后果之人。李云轩已经让她恨入骨肠,如今又这般逼她,她肯定早就没了耐性周旋。
在这样的心境之下,这傻丫头恐怕什么事都做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