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子修实打实打了个盹，梦里又回到了混沌黑暗中，不断走新生命出现，又不断逝去，最后留下来的，都是学会慢慢从黑暗中汲取力量的人。

比如乌阳，不过成长始终缓慢罢了。

常年混迹人群的冥子修第一次，没有乐羡在身边，和一群陌生的物种一起被困在混沌黑暗中。

唯一有些熟悉却不大记得的面孔，便是凰女炙玥。

炙玥商颜，一个媚，一个烈。

最后凰女炙玥被困在混沌中，挣扎而出时被灼伤了真身，不得不寄身黑猫体内。

一个为了爱情沦为凡人，虽修为觉醒，却也无凤凰真身。

乌阳下落不明。

自己送了五千年修为给那小丫头，乐羡这些年被掠夺了接近一半的血肉。

他们这些人，还哪里有上古初神的神采？

乐羡一直闭目养神，兀的睁开眼睛。

天光早已大亮，东方折一行人的船只也已经离开元辽海域。

少年嘴角噙着笑，不论是什么形态，白阿初都能看到他，也只有白阿初能看到他，触碰到他。

少年混浊的右眼逐渐清明。

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仿佛握着小娃娃柔软的双手，不敢用力合拢。

“傻笑什么？”

冥子修盯着他好一会儿，终于出声询问，乐羡一惊，身体猛地坐直，双手藏于身后。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肌肉慢慢放松，又恢复浅淡模样。

他神色淡淡：“没什么。”

冥子修注意到他变得清明的右眼，言简意赅：“眼睛，好了。”

“嗯。”

乐羡轻轻吐出一个字。

他想告诉冥子修，他和白阿初的羁绊还没有断，白阿初能看到他的神魂，能触碰到他的神魂，能帮助他的伤口愈合。

他想告诉冥子修，他感觉他的心头血还在她体内，未被混沌炼化。

少年嘴巴微不可见地张了张，又不再动了。

去了西辽吗？

没关系，迟早有一天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