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州。
宁乐侯府。
靖萱公主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衣,百无聊赖地在花园里闲逛着。
“公主。”贴身侍婢香萝跟在她身后,惴惴不安地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客房去吧?”
“你怕什么?”靖萱公主扫了她一眼,满脸不屑,“本公主既然嫁到这里,便是此间的女主人,这里的一草一木,本公主都能做主。”
靖萱公主说完,突然提高嗓门大喊了一声:“来人!”
几名仆从立即走了过来。
“你们去”靖萱公主抬手指向前面的几株玉芙蓉花,“本公主看那花不顺眼,你们去把它全部拔掉!”
听到她的话,仆从们却一动不动,互相交换着眼色,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怎么?”靖萱公主柳眉倒竖,当场发作,“你们没有听到本公主的话吗?还不赶紧去拔!”
“那个”其中一名仆从朝玉芙蓉花树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小心翼翼地道,“那几株花,是惠夫人的心爱之物。”
“惠夫人?”靖萱公主纤眉一挑,“惠夫人是谁?”
香萝暗叫糟糕,赶紧凑到靖萱公主身旁,压低声音道:“惠夫人,是摄政王的母亲。”
“摄政王的母亲啊。”靖萱公主眼珠子一转,“那我可得去拜见拜见。”
说完,靖萱公主一甩衣袖,就迈步朝前走去,仆从们倒也不敢拦她,只好跟在她身后。
“对了。”靖萱公主忽然停下脚步,“你们还没有告诉我,那个什么惠夫人她住在哪里呢,她到底住哪里?”
“公主。”其中一名侍从上前,先行了个礼,然后道,“惠夫人生性喜静,不怎么愿意见外人。”
“外人?”靖萱公主眉头微微朝上一挑,“我不是已经嫁到侯府……对了,那个什么羽千涔,他不是琰月的摄政王吗?怎么此处还是侯府?不管了!”
靖萱公主一甩衣袖:“管他什么侯爷还是王爷,总而言之,反正我嫁给他了,就是他的女人,不是应该去拜见他娘吗?”
她唧哩呱啦一番话,说得一众人等想笑却又只能憋住。
“那个公主。”香萝暗自跺脚,伸手拉了她一把,“您还是先回去吧。”
“回去?”靖萱公主一把挣脱她的手,有些不耐烦地道,“回去做什么?本公主是这宁乐侯府的女主人,哪里去不得?”
“侯府的女主人?”她话音未落,一道冷凝的声音突兀传来,四周刹那沉寂,所有人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瞬间石化,接着纷纷匍匐在地,“拜见摄政王。”
那缓步而来的男子,眉宇之间俱是冰冷和淡冽,两道眸光锁定靖萱公主,竟然让她生出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靖萱公主本能地生出几分退意,但终究是梗着脖子迎了上去:“那个,羽千涔,不是你派人把我从夕华接到此处的么?不是你答应我哥哥,只要我来琰月,我爱做什么,便做什么的么?”
“不错。”羽千涔微微点头,“你确实是自由的,爱做什么大可去做,没有人拦你,但不包括滋扰生事。”
“我,我没有……”靖萱公主微微撇撇嘴,“人家只是好奇而已。”
“来人,送公主回吟风馆。”羽千涔说完便抽身离去,几名侍从上前,“公主,请吧。”
“你”看着那男子远去的背影,靖萱公主气得跺脚,“你以为你谁啊?本公主还不稀罕呢。”
说完,靖萱公司主扬长而去。
侯府西北角,一个小小的花园里。
院中种着一株株梨花,在那梨树林的中间,放置着一张小小的短榻,羽千涔长身而卧,一手撑着自己的脖梗,另一只手拿着本书册。
“欲与花言花不懂,且随东风零落去。”
看着那漫天徐徐飞舞的花瓣,他不禁轻轻呢喃了一句。
一阵脚步沙沙声从小院外传来,最终在羽千涔面前停下。
“娘。”羽千涔坐起身来,往旁边让了让,惠夫人在他身边坐下,朝四周看了一眼,忍不住道,“涔儿,之前和你在一起的苏小姐呢?”
羽千涔没有言语,只是面色微微一黯。
“涔儿,你”惠夫人转头,仔细瞅着自己的儿子,她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终究咽了回去。
眼前这男子虽然是她所亲生,但她所带给他的,却只有耻辱、痛苦和无奈他想要的,她始终给不了他,而他心中在想什么,她又无从窥探。
时至今日,她终于发现,她对他的影响力,早已弱得不能再弱。
“母亲。”终于,羽千涔拿起她的手,轻轻握住,“涔儿知道母亲心中在想什么,但涔儿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不能太沉溺于儿女私情。”
“母亲知道了。”惠夫人点头,唇角微微流露出几许苦笑其实她早该知道了,她的儿子心比天高,昔年困于深宫之中,尚且不能泯灭他的心志,更何况今日今时?
夜色渐渐沉黯。
用过晚饭后,羽千涔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之中,又开始慢慢地提笔写字,每天里也只有这个时候,他的心才是最宁静的,才能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主子。”一声低呼自门外传入,紧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什么事?”3800xs3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