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妃!”
叶初芸出列领命,然后依令行事,苏轻妍安静地站在台上,看着她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方才下了木台,朝主帐的方向走去。
夜,深沉。
浓黑的夜幕就像一口大锅,将整个宋州城紧紧扣住。
宋州军营之中一片安静,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沉沉睡去,唯有大帐之中,仍然透出一丝亮光。
苏轻妍稳稳坐在桌案后,看着面前的地图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坐在这里,仔细思忖着应敌之策,然后令出如山,将一个个敌人打得丢盔弃甲。
她的男人,是那样卓越不群之辈,而如今,她暂时地替代他,坐在这里,发号施令,又是否能够,真地守住这宋州城呢?
眼瞅着将近二更,苏轻妍不由得有了几分睡意,就在她靠边着桌案,准备小憩片刻之时,一丝冷风闪过,苏轻妍忽地跳了起来,后退一步,却见一丝冷寒的剑光,刚好定定地插向自己刚刚所在的位置,倘若不是自己闪得快,刚刚这一击,已然让她命陨当场!
苏轻妍抬头,定定地看着前方,却见桌案前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黑巾蒙面的男子。
四目相对的刹那,男子不由得轻咦了一声,颇感意外地道:“竟然是个女人?”
“你是何人?”苏轻妍面冷如冰,看不出一丝一亮的慌乱。
对方没有回答,反而语带嘲讽地道:“这宋州城的男人都死光了?竟然让一个女人执掌大权。”
“女人又如何?”苏轻妍语气淡漠至极,轻轻拍了拍手,但听得“嗖嗖嗖”数声,数名手持弓箭的士兵冲进了大帐,将蒙面人团团围住。
明明已经身陷重围,男子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眼中的嘲讽之色反倒愈加浓烈:“怎么,难道你觉得就凭他们,能够留下我?”
“你可以试试。”
苏轻妍话音刚落,但见眼前一片寒光闪烁,那蒙面人不知道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什么物事,随手朝女兵们一扔,物事落地,继而砰地一声炸开,爆出一阵夺目的白光,女兵们纷纷侧目,等她们回过神来,定睛细看时,帐篷中已经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蒙面黑衣人?
“王妃!”叶初芸第一个回过神来,快步走到苏轻妍身旁立定。
“我没事。”苏轻妍摆摆手,“外面情况如何?”
“确如娘娘所料,有一帮黑衣人悄悄潜进了军营,但都中了埋伏,丢下二十几具尸体之后狼狈逃离,却没有想到,他们当中居然有人如此胆大,敢擅闯中军大营。”
苏轻妍没有言语,沉默地思索片刻之后,朝所有人摆摆手:“今夜辛苦大家,且先回去歇息吧。”
“是。”女兵们闻言,井然有序地退出。
叶初芸走在最后,正当她快走到营帐门口时,苏轻妍忽然再次启唇道:“今夜只是个开端,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很快就会正面发起攻击?”
“王妃?”叶初芸一听这话,立即站住了脚步,随即回到苏轻妍身旁,“王妃为何会这样说?”
“今夜,他们虽然未能得逞,但却摸清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宋州城内,确实兵力空虚,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攻克宋州,他们就可以乘势再破黔岭城,然后与梁王麾下兵卒一起,前后夹击王爷,如此一来,王爷就算不亡,只怕手下兵力也会大损。”
叶初芸闻言,不由得倒嘶了口寒气:“若真如此,那梁王羽瑞元的心思也未免太歹毒了些。”
“既然上了战场,那便是你死我活,哪管什么阴毒与否。”
“那王妃,我们眼下该如何应对?”
“迎头痛击。”苏轻妍不假思索地道,“今夜袭击军营的人,如果我猜的不错,其中一部分应该是身怀武艺之人,而另一部分,则是潜伏在宋州城中的奸细,他们先将消息传出,引来大批的高手,原本想在今夜重创宋州军,却没有料到我们早有了埋伏,无法得手,所以才如此仓促离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宋州城,反而让他们觉得,已经抓住了机会。”
“迎头痛击?”叶初芸双眉紧皱,“我女兵营不过三百二十六人,再加上军营里仅剩的黔岭新军,不足两千人,要如何迎头痛击敌人呢?”
苏轻妍没有言语,而是开始慢慢跺步,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办法,这两年来,她跟着羽千涔一路辗转四方,久历磨难,纵然是面对大风大浪,也有了一定的底气。
“这样”忽然,她停下脚步,转身走到叶初芸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叶初芸点头,领命而去。
苏轻妍所料不错,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冲破天边的黑暗,一名斥候便匆匆来报,说有一队骑兵正朝着宋州的方向急速奔来。
得到军情之后,苏轻妍立即登上城楼,果然看见一队人马迅速从远方奔来,在离宋州城二十里外的地方停下,然后安营扎寨,与此同时,一匹白马的骏马急速奔来,直至城楼之下,马上男子剑眉朗目,眸冷如冰,手中长枪一抬,直指前方:“前面城楼上站的,可是那羽千涔的女人?”
“女人?!”苏轻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势,“战场之上,没有女人,我既站在这里,便是这宋州城的守将!”
“好!”那男子仰天一声大笑,“想不到羽千涔那厮长得阴阳怪气,找女人却有几分眼光,兀那女人,你可听好了,本将军便是梁王世子羽千威!本世子自打出娘胎以来,从未打过女人,是以今日之战,只要你肯献出这宋州城,本世子保证,定不损你分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