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将所有的玫瑰发簪收好，将牡丹发簪戴在头上，让我看起来是皇后。日子长了，我就是皇后，不需要这些个外物修饰，不用看所有人的脸色，我有儿子有女儿，有尊贵的身份有坚实的后盾，对你的依靠越来越少。当一个人静坐在空落落的屋子里，觉着没有你，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因为即便你在身边，我也是偶尔能看到你的影子。

我要笼络后宫、笼络朝臣，还要同他们保持距离免得让他们忘记身份。

我是大兴的国母，不仅要教育自己的孩子，还要教育所有的孩子，要一视同仁要一碗水端平，要提防那些孩子的生母，说我的不是进我的谗言。躺在床上想的最多的不是你何时来看我，而是那些个对我虎视眈眈的女人。我要护着自己的孩子，更要护着宫中所有的孩子。他们好我便是一个贤德的皇后，他们不好，我就成了恶毒的皇后。所以要万般好，把所有的不甘心往肚子里咽，因为我知道，我的丈夫不会来看我，不会听我说心中的难过害怕。”皇后一股脑将所有的不满发泄出来，装了这么久了也当了这么久的皇后，一天天都是讲规矩讲繁文缛节。如今不是了，不是皇后了，儿子也没了，更没有孙子做寄托，只留有一个女儿，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中。所以废后要坚持，就算心中在痛恨眼前的人，也还要低头，因为穆白翎需要一个好夫家。

“是啊，这么些年苦了你，每日提心吊胆地活着，要处理后宫一应事物，要打点朝臣，要笼络人心，还要巩固势力。”皇帝看着废后的眼睛，突然笑了，“这双眼睛真好看，记得当初你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朕说这双眼睛真好看，便选了你做正妻。如今在看你的眼睛，没了当初的清澈，只有满满的算计。”

“是啊，当初的少女已被皇宫洗清了单纯，在外表平静暗地里都是手段的皇宫，磨炼成了自己痛恨的模样。”废后抬头打量着皇帝的神色，满是苍老疲惫，哪里还有少年郎的半分的模样。

“皇宫是最折磨人的地方，看着光鲜亮丽，实则都是污秽。”皇帝眼底闪过讽刺，“朕是大兴的皇帝，一国的主人，却被身边的人耍得团团转，也是可笑。”

废后笑了，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无知，以为掌控了一切实则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施舍。

“陛下既然知道了，为何不杀了我。”废后晃悠的走至皇帝的身边，想看清楚眼前的人。

“杀你又如何，你都愿意为他喝下毒药，看来是用情至深啊！”皇帝的眼里只能冷漠，冷到可以冻结废后的心。

“你一早就知道，还同我在一处，你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你自己。”废后知道，事情败露，皇帝也点名了，刚才的伪装又给皇帝演了出戏。

废后不愿相信皇帝的无情，这么多年的陪伴真能一刀两断。只是皇帝的眼里只剩下冷漠，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同你在一处，是让太后安心，让朝堂安稳。当时朝堂不稳定，朕不能走错任何一步亦不能冒险。所以你继续做皇后，朕还可以忍让你，只要你别在行差踏错，朕可以不计较，哪怕是你的无知。”皇帝长舒一口气，看着废后瘫软在地，捏起废后的下巴，“翎儿是朕最疼爱的公主，会给她一个好归宿。”

皇帝甩了废后的下巴，看着废后疯癫傻笑，就这么静静看着。

“是啊，翎儿是公主，大兴最受宠的公主，您自然会给她一个好归宿。”废后冷笑，眼泪不停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