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热忱的两位父君,风雨飘摇的两国干戈,被这两位各怀执念不顾大局的孩子气的不轻,但是如今李璟拒婚在前,盈月公主不满在后,若非要成全这份姻缘,倒愈发显得强人所难,又不顾拓跋颜面了,李湛看着伏地跪着的李璟,为他求情的齐钰,还有一样目空一切的拓跋盈月,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收场。
“果然草原巾帼,就是性情爽利!”寂静许久的大殿上,此刻也唯有太后才敢开口了。
她扶着斓殊的手起身,自阶上缓步下来,伸手呼唤盈月,盈月也不回避,便迎上去被太后握住双手,太后朗笑,“哀家无福,一生只得两个儿子,想要个玉团可爱的女儿却也不能,如今盈月你不远万里入了我代朝,哀家又极喜欢你这性子,便做哀家义女,留在宫中如何?”
既是不与谦王和亲,又得留在代朝,和亲公主总不能陷入同质子一般的境地,而这盈月公主又是拓跋王最疼的女儿,手中有边关三郡,若是要哪位皇妃或是重臣收为义女,难免不会再起波澜,如今太后出面,既解今日困局,又缓未来之变,连龙椅上的李湛都真心拜服,但是盈月公主还未表态,他却不能操之太急,露怯在先。
本公主是父王的女儿,怎能再做别人的女儿?
盈月心里这样想,但是瞧着这老妇人说话旁人大气不喘,连皇帝也要看着些她的脸色,想必是这代朝极其尊贵的人,人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她都要留在这儿了,多个依仗总是好的。
“等盈月哪日寻到了这世间最好的男儿,便由哀家做主,以我代朝最贵重的礼仪下嫁,可好?”太后见她不答,又问。
“会比今日还隆重吗?”盈月仰着小脸问,“也会铺这么红的毯子吗?”
“公主!”使臣忙用拓跋语提醒,“这是代朝皇帝的母亲,不可无理!”
不怪盈月不知太后,她从未见过她的祖母,她祖父的那些大小老婆依着拓跋风俗都被父亲收在后宫,她可从来不知道,皇帝的母亲是这个样子的,那如果做了她的义女,不就是皇帝的妹妹,那个绣花枕头的姑姑?连父王都跟着升了一级,日后代朝皇帝见了他,估摸着也得喊一声叔叔吧?
她还在惦记伦理关系,太后已经满口应允,“哀家嫁女儿,自然是十里红妆,举国同庆的!”
“那这个母亲本公主认了!”盈月笑答,便提裙跪倒,行了一个标准的汉礼,“女儿拓跋盈月,见过母亲。”
所谓风云聚变,也不过是当权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已,齐钰今日算是见着了,一时间,李璟被太医带下包扎伤口,皇帝亲自送盈月落座,一口一个“皇妹”叫的亲热,满殿臣民都恭贺太后喜得金枝,又贺代朝拓跋部和合为一家,除了殿上的瑞嫔脸色惨白再难支撑,齐钰只以为,前边的风波争论都未有过,都是自己花了眼。
齐钰才归座,就被李琛紧紧揽住,“以后这样的事情,万万不可冒尖!”
“可那是李璟啊!你不也很担心吗?”
“是,可是,”李琛抿嘴半晌,才又道,“他比我聪明,无论什么事情总是能救自己脱困,要是我搅和进去了,帮不了他还得害他分心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