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玘与祈潋青梅竹马,自幼相交,从不曾在意礼数,她不曾跪过这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只这一次。
幽居东宫两载,受过无尽折腾,她都不曾对他低过头,哪怕明知道低了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穆玘记得清楚,当时祈潋的不可置信。
她也不曾顾忌他的感受,顶着他的目光就跪了下去。
“祈潋……”穆玘声音透着几分沙哑,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下来,“你让我去,好不好?”
为了旁人跪他。
祈潋眸光复杂,不吭声。
“祈潋!”穆玘语调都是压抑不住的哭腔,那种临到崩溃的绝望,她跪着往前膝行了两步,伸出手扯住他的手,“我求求你了,让我去好不好?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祈潋,祈潋我求求你了,谢妍和我关系最好了……”
说着说着她甚至语无伦次了起来,最后打着哭嗝看他。
纵使祈潋心再凉,再难受,也禁不住她这般的情绪。
最后还是点了头。
穆玘赶到太师府时,大门已经挂满了白条,正对着的厅堂旁挂着白幡,往日里生龙活虎的太师府死气沉沉。
她本来是跑着的,就那么忽然停住了。
穆玘看到厅堂内摆放着一副棺材,素爱红衣的沈乱破天荒的换了一件白袍,并未着丧服。
他只是跪在那里,长发未束,散落在肩上,艳丽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往日里玩世不恭的姿态全没了。
穆玘只觉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心口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