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银链还未曾有名字我都想好了还好现在还能告诉你”
“什么”
“夜央取夜尽天明之意”
“好。”
“我还做了好多诗,还未曾念给你听”尚秋潋终是未曾忍住,泣声断续而语。
“现在尚可”墨司空将脸虚贴尚秋潋脸侧,紧拥她身。眼泪浸于眼眶强忍不落,眼尾红晕,蔓延淡色血丝。
尚秋潋眼中慢慢充血,无甚血色唇瓣微动。“有一诗,我甚喜,夫君亦会。我们一起念可好”
“好”
“结发为夫妻。”
“恩爱两不疑。”
“往日我所喜的,还是最后一句夫君,你可知”
“生当复来归。”
“死当长相思。对是这句。但我现在后悔了,我不喜这句了”尚秋潋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墨司空下颚。“夫君猜,我现在喜欢何?”
“是何?”墨司空握紧她手指,那指尖开始冰凉。
“殇亡离别怎堪哀,羽化琼楼玉宇台。玉弓落影引君安,唯君一世得尽欢。”尚秋潋眼中血泪滴落。“我我非是有才之人,一生憋脚诗句无数可我现在想让你夸我一句我这诗,作得极好”
墨司空将她紧紧搂着,一刻不曾松懈。他再无法扼制情绪,声声嘶喊哭声皆是叫天不公,愤懑之情夺心而出。他不再吝啬他心中殇苦,口中声声念着她的名字,伤痛之感似是石碾将他骨肉击碎。她转过身伏在他肩上。脸上血肉开始模糊。皮肤裂开,疼痛入脑。红血渗出溢满双脸,布满狰狞之相。
她缩在他肩处,双手捂着脸。她知道自己模样必然可怖,不想让他看到。“夫君别看我我很可怕,我怕吓到你”
墨司空拥着她,道不尽心中歉意,说不明心中恨意。“吾妻甚美,怎会吓我”
“答应我,照顾好自己我死后,会化作天上月光,护你一世,你若想我,便抬头看看”
“好我若想你,便抬头看看”
“若有一女子,甚是温柔,敬你爱你,便去许她一生你若安好,我便安矣”
尚秋潋这一句话毕,便周身开始颤抖不止。
“夫君听我的好么”尚秋潋咬着下唇,声音嘶哑,哭喊之声响彻坟地。只觉面部皮肉似让人刀刀切入,生生撕扯下去一般。腹中亦如刀绞,似要将她肠肉割磨。
墨司空单手紧紧抱着她,右手将腰间银链取下。“好听你的放心”
尚秋潋觉察到了他的用意,虚弱之声断续而道:“我不怕让我多陪你一会儿我想靠着你”尚秋潋因疼痛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周身不住抽搐。汗滴渗出侵湿她体肤,她艰难咬字:
“我不怕只是只是想在你怀里偷馋这最后时光”
他抱着她,感知她身体逐渐平静,逐渐冰冷。他心中似如泉水干涸,只觉一时天地寂静无声。冷风袭入他衣衫,将他心神浸凉。
墨司空捧着她破裂狰狞的脸,吻上她额头。触及那一寸血染肤颜,心中痛意席卷周身。泪水如流,将他颈窝湿染。他握着那半截刺入尚秋潋腹部的银链“夜央”,血污浊了他衣衫大片。
他靠近她耳畔,颤抖着声音。泪水与她血相融,与她说了最后一句,亦是第一句情话:
“这一生,只心悦你一人而已,怎有余心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