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并不想示弱,可掩饰不住眼里透露出来的恐惧,疼死事小,丢脸事大,若真要脱了裤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撅了屁股挨揍还不如死了算了。
程言绝望地想,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若是不认怂,恐怕程家和安家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程家也容不下自己这样的逆子,该怎么办呢,程言闭上眼睛苦思冥想。
程远在程先生的频频施压下拎着家法来到程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程言抬起头,求饶哀怨的眼神让程远心头一软,却只得狠下心肠,张口教训道:“程家家规:礼、孝、信、义。你不顾长辈之命,私自悔婚,是谓不礼顶撞长辈,气的爷爷病发,父母伤心,是谓不孝违反承诺,拒绝娶安心是谓不信因你一人,伤害程家与安家多年的感情是谓不义。今天我就为这四桩错教训你,你可服气?”
程言跪直身子,心里悲苦,自己不过是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如何竟成了不礼不孝、不信不义之徒?
嘴里却毫不迟疑地应下错:“是,不肖子孙程言知错,劳大伯教训。”
程远走到程言身后,夹着风的狠辣一鞭抽到程言的后背处,程言咬紧下唇,心里却是庆幸,鞭背而已,大伯还是给自己留了脸面了。
冥想之际,五鞭已并排地抽在程言挺直的脊背上,鞭鞭渗血,白色的衬衣印出斑斑血迹,郝蕾扭过头去靠在安然怀里,不忍心看。
郝蕾小时候便见识过程家的家法,连程灏那样硬朗的男人在程家家法下都惨叫连连可见程家家法的狠戾,再抬起头来,程言已经被打趴在地,无声着,扭曲的面庞彰显着鞭下之人饱受的苦楚。
程夫人抱着安心看着惨兮兮的程言心疼地直掉眼泪,安心再也忍不住,挣扎着下床一个趔趄扑跪在地上,爬到程言身边抱住他哭求道:“别打了,爷爷,舅舅,别打了……”
金澈早已泪流满面,跪在程先生身侧拉住他的衣角,哀求道:“爷爷,您饶了哥哥吧,别再打了,他受不住了呀……”
郝蕾在一旁欲言又止,想要求情还是忍住了。
程信看在眼里,狠下心,依然冷着说:“远儿把安心拉走。锋儿,你接着打,不许留情。”
程锋心里明白爹爹这是在唱苦肉计,若程言熬不过这一关,后面好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处理,也是他该受的。
想到这,他痛快地应下,从大哥手里接过藤鞭,望着跪趴在地上的程言冷声道:“我告诉过你,有胆子闯祸就得有本事担,现在怂了?跪好了!”
听着头顶上小叔的喝骂,程言忍着痛跪起身子,头上的冷汗已经顺着脸侧划下,疼地他一阵眩晕,知道大伯还能手下留情,但落在小叔手里,怕是无法活着走出去了。
心里万分恐惧,却只得拼命忍着,就像小叔教训的,犯错的时候早就该想到将面临的后果是什么,全是自己活该。
程言哆哆嗦嗦说出请罚的话:“程言混账,请小叔教训。”
话音刚落,程锋毫不留情地一鞭腾空落下,力道重地让程言忍不住痛呼出声,下一鞭又加了几分力道,程言却硬气地再也不肯示弱,把拳头塞进嘴里防止自己出声,那副隐忍的样子令在场所有的人动容、心疼。
郝蕾终于忍不住上前抢下程锋手里的鞭子,推了他一把,骂道:“你怎么舍得下这么狠的手,他还是个孩子!”
程锋不以为侮,只偏着头看向父亲,心想这下总该叫停了吧。
程先生却还是冷冷地说:“再打!”
程锋无奈,只得去郝蕾手中夺家法,郝蕾怎会给他,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程言扶起,安心已经哭的不能自已,郝蕾泪眼婆娑地仰头看着程信,求情道:“再打孩子就没命了,程伯,这孩子是我喂大的,我不能让他步程灏的后尘,您别再打他了,我原谅他就是了。”
程先生不说话,只看着安然,安然怎会不晓得他这出戏的目的,叹口气,说道:“程伯父,孩子犯了再大的错这么教训也够了,安家不再追究他的悔婚,您也原谅他吧。”
满屋子的人都用求情的眼光看着程先生,他看了一眼几乎昏死过去的程言,只淡淡地说了句:“罢了。”
程言惨笑一声,倒在郝蕾怀里叫了一声“干妈”便昏了过去。
“叫医生!”郝蕾歇斯底里地大喊,全然无了往日冷静的神色。
安心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而程言,是她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