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马文确定自己留下来是对的。

“我来自111号避难所，我是避难所居民。”

“核战爆发时，我们被关进冷冻舱，所有人都是。我第一次从冷冻舱里醒来时，有人抢走了我的儿子。他和他妈妈待在对面的冷冻舱里，我眼看着他们打开冷冻舱，抢走了肖恩，打死了我妻子。”

克里斯说到这头埋在双手中无声哭泣。女助理上前想说什么，被瓦伦丁阻止了。

克里斯抹了把脸重新冷静下来继续说：“我第二次醒来时，避难所里一切都坏掉了。其他冷冻舱里的人都死了，我收敛了妻子的尸骨，走出避难所，我要找到我儿子。肖恩。就这么多。”

瓦伦丁点起根烟问：“你还记得凶手的样子么？”

“记得，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秃头，左脸有长长的刀疤，穿黑色皮夹克，拿着点44左轮手枪。就是他打死了我妻子。其他人都穿着带面罩的白色防护服，看不到长相。”

瓦伦丁用他破损的指尖敲着桌面说：“能闯进避难所，打开冷冻舱，还有防护服。说明他们有很高的科技能力。完美的，不慌不忙的绑架，说明他们很熟练。最重要的是……”他弹弹烟灰说：“你说的长相，我知道那个人，他不久前就在钻石城。”

克里斯猛的站起来问：“谁！他在哪？”

椅子哐一声摔倒，但没有人在意他的冲动。

“冷静点，克里斯，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待克里斯重新坐下，瓦伦丁继续说：“克罗格，一个心狠手辣的佣兵，听说他很厉害。有传言他在为大人物做事。你儿子多大了？”

“我们进冷冻舱时，我儿子一岁。”说到这他摇摇头说：“在里面我不知道时间，我不知道从肖恩被抢走，到我再次醒来过了多久。我不知道……”

“克罗格在钻石城时，带着一个小男孩，大约10岁。”瓦伦丁说。

“十年，过了十年么？那一定是肖恩，一定是他，他在哪？”

“别急，克里斯，我还没说完。克罗格只是个佣兵，他没能力打开避难所解锁冷冻舱，他也不可能照顾一个婴儿到10岁。他肯定不是一个人。”

瓦伦丁发着光的瞳孔盯着桌面思考，喃喃地说：“1岁大的婴儿，光照顾起来就很麻烦。为什么会需要一个婴儿？那个10岁大的男孩和你儿子是什么关系？”

“我们假设那个10岁大的男孩就是你儿子肖恩。那你两次醒来的间隔是10年。”

“那么抢走肖恩的人，他们能打开避难所，有能力照顾好一个婴儿10年，有能力雇佣克罗格这种狠人，有高超的科技水平。这么多条件合在一起，我只能想到一个地方，学院。”

克里斯茫然的抬起头，问：“学院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要抓走肖恩？”

“学院是个神秘的地方，大家都知道有学院却不知道他们在哪。”

瓦伦丁弹弹烟灰说：“学院把老旧型号的合成人派出来搜刮零件，稍有抵抗就会杀光所有人。传言几年前大学角的屠杀就是学院做的。现在大家遇到什么见鬼的事情都说是学院做的。呵呵……”

说着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说，“我就是学院制造的垃圾之一。”

克里斯急声问：“你知不知道学院在哪？”

侦探摇摇头：“我没有关于学院的任何记忆。我说的都是我这几年在钻石城听到、看到的。你的事等会再说……”

他看向马文问：“这位先生，可以说你的事了。如果你不介意有其他听众的话……”

“我不介意。”马文巴不得这位克里斯一起听呢，他说：“实际上，我不是要找人，我找学院。我朋友，安迪死了，学院干的。我们在阿帕拉契亚分开，他说要来波士顿办事，回头和我在华盛顿汇合。”

马文从皮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条染血的蒙面巾说：“可我在华盛顿找到他时，他快死了，只留下两个词‘合成人，学院’。所以，我来了波士顿。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这条蒙面巾实际上是从被他杀死的枪手士兵尸体上拿的……道具。

瓦伦丁要看雇主的意见，他用表情询问克里斯的意见。

克里斯走过来伸手说：“克里斯·凯尔，我们合作！”

马文和他握手，说：“马文·格伊德玛，好的！”

“你们分别算一次委托啊，别想赖账。”侦探试图让气氛不那么沉重。

……

钻石城看台上的一间铁皮房子门口，瓦伦丁对二人说：“这就是克罗格住过的房子。”

克里斯拽着门把手晃了晃，说：“锁了。”

瓦伦丁蹲下鼓捣门锁，最后站起来说：“很高级的锁，我打不开。”于是，克里斯也鼓捣了一阵，摇摇头。

两人看向马文。

马文推了推门，又摸摸门框，就是铁皮和铁门，连钢的都不是。他问本地人瓦伦丁：“门坏了没什么麻烦吧？”

瓦伦丁耸肩说：“这里已经两周没人住了，没有麻烦。”

马文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推门。嘎吱嘎吱，咔嚓。门锁硬生生被从门框上拽开，这是个很温柔的暴力破门过程，没有发出太大声音。

马文推门走进房子，剩下两人还在研究破了的门框和扭曲的门锁。

克里斯像看怪物一样看马文，问：“你怎么这么大力气？”

“我会魔法。”马文实话实说。

“你也不是绿皮肤啊，你是新式变种人？合成人都没你力气大。”瓦伦丁问。

“我会很厉害的魔法。”

看马文不愿意回答，两人默契地分开找线索不再谈论刚才的事。

房子里就是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左侧有个小楼梯可以登上挑高的半层，那上面是卧室，有张单人床。楼下有办公桌、沙发、椅子和电视机，地板上还有些玩具。

两人在仔细的查找线索，马文在摸鱼。

他一早就发现了办公桌下有个按钮，但他没说。这事还是让“老冰棍”自己干的好。马文可以肯定，克里斯·凯尔就是寻子主角“老冰棍”。

在尼克翻看角落的破箱子时，克里斯找到了办公桌下的按钮，他一边提醒两位同伴，一边按下按钮。

随着金属摩擦声，2层单人床对面的墙壁有一半移开，露出里面的密室。密室里放着一把高背椅和矮桌，矮桌上放着半瓶酒和抽了一半的雪茄。

旁边的架子上有不少武器弹药。克里斯很熟练地收起这些武器弹药，才和两人看着矮桌上的东西讨论。

瓦伦丁拿起那半支雪茄，问克里斯：“我记得你说过你有条狗？”

“是啊，他叫狗肉。”

对于这个名字，马文无力吐槽。

瓦伦丁点点头说：“你可以带你的狗来，让他闻闻这东西，还有这瓶酒。说不定能找到线索。”注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