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近来忙着筹备秋狝,时常忙到深夜才归。
沈棠宁睡得迷糊之际,察觉到身侧有人躺下,从后面拥住了她,近乎严丝合缝般的亲昵,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没有回头,只含糊地呢喃了一句:
“回来了?”
池宴低声喟叹,嗓音还染着淡淡疲倦:“瞧过咱弟妹了?觉得如何?”
她稍稍清醒了些,将眼睛睁开:“给我的感觉说不上来,再观察一下吧。”
暂且将这桩心事放下,她不忘提醒他,“眼下最要紧的是秋狝,陛下让你负责安全问题,更是不能大意……”
一开始池宴还低声时不时应一句,后来渐渐没了动静,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察觉到他已经睡熟,动作很轻地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池宴闭眼睡觉的模样安静中透着几分乖巧,唇微抿着,垂落的眼睫压下一片阴影,眉目间依稀可见倦怠之色。
她不自觉抬手用指尖描摹他的轮廓,心里涌上无限柔情:
她能感觉到池宴肩上的压力,入了翰林院后,他也一向是得过且过,对功名利禄并不怎么上心的,可以看得出他其实并不喜欢朝堂争斗。
是什么让他做出了改变呢?
其实她隐隐能猜到是因为自己。
眼里闪动着细碎的光,沈棠宁仔细打量他的模样,暗暗心想:
这么个全心全意待她的人,她也要全力护住他。
大概是觉得痒,池宴鼻翼动了动,按住她的后颈将她揽进怀里,话音含糊:“阿宁……”
贴着他的胸膛,听到里面传来有力的跳动,她缓缓闭上眼:“淮止,我在。”
*
九月初七,秋狝如期而至。
考虑到安全问题,池父池母没有同行,而是留在了家里。
池宴则一早就去了猎场,沈棠宁带上雪青和几个护卫独自前往。
通往皇家猎场的路途至少要一个时辰,半路前方的路被堵住,雪青掀开帘子语气惊讶:
“小姐,前方是太子妃的车驾。”
沈棠宁眸光微动,钻出了马车:“我去给太子妃问个安。”
来到马车前,顾轻絮听到她的声音便掀起帘子,脸上露出笑意:“宁宁,上来说话吧。”
外面人多眼杂,沈棠宁没有推辞,她上了马车坐下,没有瞧见燕淮的身影:“表哥没有同表嫂一道吗?”
顾轻絮弯了弯眼:“殿下身上有差事,提前去了猎场,眼下应与你夫君在一起。”
眸光轻闪两下,沈棠宁压低了声音:“我之前送来的信,表哥可有认真瞧过?”
顾轻絮神情凝重了些:“你好心提醒,殿下自然不能马虎,这几日他几乎吃住都在猎场,将周围仔细排查了几遍,应当不会有纰漏。”
话音顿住,她面上流露出些许担忧,“但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旁人既然生了这样的心思,咱们不得不防。”
沈棠宁这才留意到她今日特意施了粉黛,向来是因为这件事近几日睡不安稳,脸色憔悴了许多,不由握住她的手,语气宽慰:“表哥行事向来稳妥,既然早有提防,必不能叫那些人轻易如意。”
顾轻絮点了点头,心下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