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薛万彻在,宫廷禁卫如同虚设,魏王只需要进攻东宫,而后控制太极宫即可。
到那时,太子已死,陛下除了立李泰为太子别无选择,有了储君大义在手,魏王完全可以不惧任何威胁,挨个清理吴王李恪、晋王李治。
因为太子李承乾死了之后,魏王李泰不单单是皇帝嫡子,更是顺位第一继承人。
“阿耶,这.”
想到这,程处默脸色不由得变得煞白。
“你现在明白了?”
“陛下已经不是曾经的秦王了。”
“为父、大老黑手中握着兵权,这对陛下来说,恰恰是寝食难安的东西。”
“我们两将兵权交出来之后,陛下才会安枕无忧。”
“做为补偿,你身上这个明威将军的武散职必然会转为实职。”
“依我所见,最有可能的便是左右金吾卫,到那时,你需要承受的压力可就大多了。”
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程知节勉励道。
“阿耶。”
“我”
程处默有些慌了,脱口而出:“为何我们不直接告诉陛下呢?”
话音落下。
“唉!!!”
程知节长叹了一口气,感觉心很累。
“大兄。”
“非是不做,而是不能。”
“三弟现在是太子亲勋翊卫中郎将,东阿县侯。”
“还有罗通、秦怀道、秦怀玉,就算我们说自己不是太子党羽。”
“你觉得陛下信吗?”
“以陛下对魏王的宠爱,他信吗?”
程怀亮接连吐出了两个问题,让程处默哑口无言。
“行了。”
“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你也别杞人忧天。”
“为父还没死呢,一切都轮不着你们来做主。”
“老大,你做好接任金吾卫将军的准备。”
“老二,你这个左卫中郎将也不能吃干饭,设法掌握一批人在手里。”
看着两个儿子,程咬金叮嘱道。
“是,阿耶。”
程处默、程怀亮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太平坊,卫国公府。
“嗷呜!”
一声虎啸从正堂中传出,周遭的下人、奴婢早早的离远了,生怕被老虎吃掉。
正堂中,一头身形魁梧的斑斓大虎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大唐军神李靖正在倾听着长子李德謇的话语。
“阿耶。”
“朝中现在暗流涌动。”
“魏王、吴王、晋王,山东士族、江南士族、关陇门阀都要打出狗脑子了。”
“三方势力不断争夺那些重要的官职,魏王一党拿下了蒲州刺史、商州刺史,吴王一党拿下了洛州刺史、郑州刺史,晋王一党则获得了岐州刺史、凤州刺史和泾州刺史。”
“几乎所有人都在他们三中间下注,明里暗里下绊子的人比比皆是。”
李德謇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兴奋,和盘托出。
‘蒲州、商州!’
堂上的李靖一下子注意到了两个位置。
蒲州位于河东,商州把守着武关道,中原进出关中的两大门户都落到了魏王手中。
历经隋、唐两朝三帝的他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这可不只是争夺权力。
“謇儿。”
“难道太子就没有任何动作吗?”
突然间,李靖的问题引起了李德謇的反应。
“阿耶。”
李德謇双手一摊,苦涩道:“殿下远在塞北,东宫本来就是一窝庶族。”
“就算想争,那也得有一个主心骨,现在这样一盘散沙,如何争?”
“东宫属官已经很久没在朝堂上发言了,郑国公自从上一次和英国公私会被陛下警告,告病在家。”
‘唰!!!’
闻言,李靖那双浑浊的老眼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楚,口中吐出了一句话:“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
“阿耶?”
李德謇脸色骤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您是说今天的局面是殿下他刻意谋划所致。”
“不错。”
微微颌首,李靖意味深长道:“朝堂之争不过是小道尔。”
“太子先安定襄,再灭薛延陀,收东突厥部众,设云中都督府,揽居延泽羌人、鲜卑人、突厥人为己用,设居延都督府,将薛延陀部众一分为三,除了北庭大都护府,还有燕然都督府、东胡都督府。”
“以薛延陀部众监视铁勒八旗,外铁勒五部,契丹、库莫奚、室韦。”
“边疆将领、士卒、官吏、百姓无一不是对太子称赞有加。”
“这难道不是堂皇大义?”
“就此一点,魏王、吴王、晋王远不如太子。”
“只要军心、民心站在太子一边,太子就立于不败之地,何须理会长安争斗。”
“你以为他是避敌锋芒,不,他是在刻意放纵,以此让自己消失在陛下的视线范围外,经营出属于自己的力量,长安内斗不休,太子外巡边地,两相对比,孰优孰劣,天下人心浩浩荡荡,一眼可辨。”
轰隆!
李德謇宛如遭受晨钟暮鼓,呆愣在原地。
经过李靖的分析,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角度还是太狭隘了,若从整个天下来看,太子确实是另辟蹊径,在陛下的声望之外,树立起了太子之名,这是历朝历代的储君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你方才说朝堂上已经接到了尉迟恭、柴哲威的辞呈。”
“明日必然会有程知节的辞呈,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李靖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阿耶,那我们.”
李德謇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他。
“不,我们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大手一挥,李靖交代道。
“是。”
李德謇若有所悟的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