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神泉的水面在子夜时分突然结冰,苏寒的护道甲刚触碰到泉眼,十七道伤疤纹路就像被利刃划过般剧痛。她看见水面倒映出三日后的场景:糖糖跪在神泉中央,龙角碎成金红鳞片,身体正化作光茧融入神源核心,而她的护道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成糖霜。
“娘亲?六岁的小奶龙揉着眼睛从神泉边的糖霜床上爬起,龙角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草莓糖渣,“糖糖梦见自己变成了,爹爹在哭着舔糖渣…”
苏寒猛地转身,护道甲的甜味时间锚点在预言画面中失效。她看见糖糖眉间的菱形糖纹闪过微光——那是神源核心与预言共鸣的征兆,而护道甲左胸处,首次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央嵌着的,正是糖糖即将崩碎的龙角碎片。
“没事,只是泉眼在冒凉气。”苏寒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指尖却在袖中捏碎了半块糖晶——那是魔尊三百年前留下的“预言糖晶”,里面封存着他唯一没刻完的护崽誓言。糖晶碎渣在掌心拼成四个字:「神源归位,幼崽必殒」。
三天来,苏寒的因果定位能力疯狂预警。她在时空岛最深处找到「逆命龙鳞沙」,这种由魔尊逆鳞磨成的细沙,能短暂模拟神源核心的波动。护道甲的裂痕每天都在扩大,迫使她在糖糖熟睡后,偷偷用龙血在神泉底铸造临时容器——那是能承接糖糖神源之力的、最后的护崽方舟。
“主上,逆命龙鳞沙不够了。”左舷长老的虚影在神泉倒影中显形,他看着苏寒布满裂痕的护道甲,声音哽咽,“当年魔尊大人用逆鳞为您铸甲,如今您却要磨碎甲鳞救小少主…”
“他用肋骨铸甲,我用鳞甲为舟。”苏寒的指尖划过护道甲,十七片刻着战灵名字的鳞甲正在剥落,“糖糖的神源归位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那是天道早就定下的、用幼崽神源修补创世漏洞的陷阱。”
神泉水面突然泛起涟漪,糖糖的龙角尖在泉边探出头来。他攥着半块偷听到的糖晶碎渣,听见娘亲与左舷长老的对话像融化的糖霜般清晰:“临时容器只能撑三分钟,之后…之后糖糖的神源会彻底溃散。”
小奶龙的尾巴在糖霜地面甩出火花,龙角上的金红糖纹因剧痛而明灭不定。他想起在星墓看见的创世图谱,神源归位的光茧场景里,娘亲的护道甲碎成了十七片,每片都刻着“糖糖别哭”。
“原来…糖糖的光茧,是娘亲的鳞甲换的。”糖糖把碎渣塞进袖口,龙角尖凝结出从未用过的、带着苦味的龙息——那是从魔尊天脉中剥离的、专门克制预言的苦毒力量。
决战前夜,苏寒将最后一片逆命鳞甲嵌入容器,护道甲的裂痕已蔓延至心口。她刚转身,就看见糖糖抱着装满龙鳞沙的陶罐站在阴影里,小脸上还沾着偷挖沙粒时蹭的金粉。
“糖糖不要容器。”小奶龙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固执地把陶罐推回神泉,“爹爹说过,神源归位是糖糖的使命,但糖糖的使命…是让娘亲的护道甲永远完整。”
苏寒的痛觉搜查领域在此时崩塌,她看见糖糖袖口的糖晶碎渣,终于明白儿子早已偷听到预言。护道甲的裂痕突然发出蜂鸣,裂痕深处显形出魔尊的字迹:「若糖糖神源归位,便用本座的天脉核心替代——苏寒,别让我们的崽,替父受过。」
“傻孩子,这是娘亲的选择。”苏寒想抱住儿子,却被糖糖的龙息轻轻推开。她看见五岁的小奶龙跪在神泉前,龙角尖对准自己的护道甲裂痕,金红甜脉与她的痛脉血珠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