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盯着手中疯狂旋转的青铜罗盘,指针在"坎"与"艮"位之间剧烈摆动,像被无形的手指拨弄。大兴安岭深处的寒风卷着积雪拍打在脸上,远处白桦林里传来似哭似笑的"吱吱"声,那声音忽左忽右,仿佛有东西在树梢间飞速移动。
"老胡,这破玩意儿转得跟电风扇似的!再转下去轴心都要磨没了!"王胖子蹲在雪地里搓着手,呼出的白气在他眉毛上结了一层霜花。他裹了裹军大衣,从怀里掏出半块冻硬的玉米饼啃了一口,"要我说直接往北走,地图上不都标着..."
"闭嘴!"胡八一突然厉喝,左手从怀里掏出半张发黄的羊皮地图,右手食指在罗盘天池上轻轻一磕。"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什么,"这地方不对劲,罗盘在"哭"。"
大金牙的金牙在雪光中泛着冷光,他蹲下来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拂开一片积雪:"胡爷,老辈人说黄皮子坟这地界,罗盘失灵就是有东西不想让咱们找着路。"他说话时金牙上反射的光斑在雪地上跳动,照出几道奇怪的痕迹。
胡八一闻言立刻弯腰扒开脚下的积雪。冻土上露出几道新鲜的爪痕,呈梅花状排列,每个足有巴掌大。更诡异的是,爪痕周围的雪不是白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黄,像是沾了硫磺粉。
"是黄皮子的脚印。"胡八一瞳孔骤缩,手指沾了点黄色粉末闻了闻,立刻皱眉,"而且成了精的,这黄粉是"迷魂香",黄皮子放屁的精华。"
话音刚落,前方的白桦林里突然"沙沙"作响。一个黑影从树后缓缓立起。那东西不到三尺高,人立而起,前爪作揖般抱在胸前。月光下看得分明——是只毛色金黄的黄皮子,眼睛却像人一样黑白分明,眼角还诡异地向上吊着!
"哎哟我操!"王胖子"唰"地抄起工兵铲,铲面上的冰碴簌簌掉落,"这畜生敢拦路?看胖爷我..."
"别动!"胡八一猛地按住他肩膀,力道大得让王胖子龇牙咧嘴,"它在"讨封"!这时候动手要遭报应!"
黄皮子咧开嘴,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更骇人的是,它发出的不是兽叫,而是老妇人般的沙哑声音:"几位老爷...赶夜路辛苦...瞧我像人还是像仙啊?"
大金牙突然闷哼一声,捂着嘴后退两步。他引以为豪的金牙"咔"地裂了道缝,黑血顺着嘴角流下,在雪地上烫出几个小坑。胡八一见状迅速咬破中指,在掌心画了道血符: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妖孽显形!"
血符完成的刹那,黄皮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金毛炸起,身形诡异地拉长变形。它的前爪伸长变成人手,后腿却还保持着兽形。眨眼间,那畜生竟变成个穿红袄的老太太模样,皱纹里夹着黄毛,屁股后头还拖着条毛茸茸的尾巴!
"老胡...这他妈..."王胖子声音发颤,工兵铲"咣当"掉在雪地上,"真成精了!"
老太太阴森一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黑牙:"胡家小子,你爷爷没教过你,见黄仙要磕头吗?"她突然指向胡八一怀中,枯黄的手指指甲足有三寸长,"那半张图,该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