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
双方都很无语,但也在前进的路上。来到邢父的门前,才中断没有营养的说话。
刑天漠敲了敲门,对着门说:“爸,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声音,就算是睡的很沉,也该有个动静吧。苏米慌张的看了一眼刑天漠,让他赶紧进去看看。
转开门锁,为了睡眠,房间里拉着窗帘关着灯,刑天漠摸到墙壁上的开关赶紧打开。
灯光一开就见邢父正坐在床上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门口的两人:“你们要干嘛?”
苏米起先怕看到什么不该看、不敢看的,捂着脸,听到邢父的声音,首先确认人好好的,看到人穿了衣服,也终于松口气。忍不住说了起来:“爸也真是的,醒着为什么不出声啊?”
“担心了?不过我不想说话,有点累。”
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闭上了眼睛。
“那你扔个东西也好。”苏米闷闷的说,被刑天漠推了一下。也对哦,扔东西的声音,好像会更吓人。
万一是摔着、碰着什么的,也不太好,对吧。
“你们下班玩着不好吗?”邢父不想回答白痴的问题,直接转移话题。
“挺好的啊,不过是为了让你感受家庭温暖和友情氛围才办的烧烤会,你不来,那就没什么意义。毕竟现在你才是那个需要开解的、危在旦夕的人。”苏米不怕死的说,现在邢家也就是她能正面抗邢父的低气压了。
从上次数落过邢父之后,苏米就愈加的不怕死。饶是目光是死亡射线,苏米也是能存活下来的那一个。
“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真是低估了你们的恒心。死有什么好怕的,人都有这一天的。”
“可如果你真就这么死了,我们就是不孝,是见死不救。连努力都不努力一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邢家要破产了,连你的手术费都付不起。”苏米继续怼,不怕死。
死都不怕,怕怼有什么用。不过邢父好像挺欣赏苏米这一套的,居然呵呵的笑了两声。
继而邢父开口说:“与其关心我,不如把关注多分给你们的妈一些。她最近挺操劳的,我看她头发又白了不少。”
“你还知道妈操劳?那就该知道她到底在操劳些什么吧。”
苏米不识趣的又把话题引回到手术上,这种事就要见缝插针的不放弃。而刑天漠已经厌倦了这个话题,为了这件事邢家团结过,又分散过,大家心里都不好过。只有苏米是没有放弃的人,她总觉得还有转机。而邢家的人也和外头一样,在邢父数次进出医院后,已经在等天命了。
“你要是真那么舍得下,怎么不找个地方安静的等算了。还进医院,又回家来干什么?我们已经能接受你要死这件事,但老拖着不死,我们连棺材都不好买。要不,你先在即挑个墓地?”
刑天漠的话让屋子里的气愤骤降。
这算是个帮倒忙的。
苏米赶紧拉着刑天漠走到一边:“你在干嘛?我说话重,那是因为你爸他不在意。可你说话这么重,是要气死他吗?”
说话都挺重的,但意义不一样。
“反正他已经这样了,自己都放弃了。那我能怎么办?要让我妈怎么办?一次次看他进医院,没死,活了。然后又来折腾一圈,周而复始。这要獒到那一天?我看他趁早满足心愿比较好,我都懒得来了。”
平心而论,发生第一次昏迷到现在这几个月,每个人都围绕着邢父转。该做的、该说的,该用的方法都用上了。可邢父不想要手术,每次急救之后,他一醒来就是说不摘除脑子里的肿瘤。就算是有心结,找了这么多个也没找到心里去,真以为都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可蛔虫是没有思考能力的。
而主管思维和回忆的是脑子,现在脑子生病了。
“你别激动,你别激动,我们下去说。”苏米着急,怕刑天漠愈加上火,也怕邢父听到后会乱想。赶紧想着把人带走,还是去和下面的人聊天比较好。也没预料到刑天漠的情绪点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对他来说是很沉重的事。
邢家的人都很喜欢控制,很有掌控欲。可邢家两个儿子都比不上邢父的掌控力,遇上他,所有人都变得只能妥协。
然而就在两人要离开的时候,正在房间里的邢父给自己披上大衣走了出来。
“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苏米安心的拍拍刑天漠的胸膛,希望他能好好的,不要再起无端的冲突。这样不好,病人为大。
拉开窗帘,让房间里照射进阳光。在昏暗的环境里谈话,人都会郁闷的。
“其实我也没想过,我会这么平静,按说进了这么多次医院,好歹也该害怕一下什么的。可我没有,从我接到确诊的时候,到今天这么久,我都觉得是挺普通的一件事。有时候我会怀疑,可能我活了一辈子等的就是今天。”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悲哀的连死亡都不怕。
“爸,难道你就真的这么了无牵挂?”苏米有些不信的说。
“倒也不是了无牵挂,该担忧、该担心的事还是挺多的。比如说最近吧,我也跟你们妈一样,想着你们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老两口抱个孙子。当然,这个就很远了,说点近的,比如千殇什么时候会结婚啊。公司那么多事,那么多接洽的项目都怎么样了,该完工、该交付的都交了吗?”
还是有很多值得牵挂的事,可邢父不着急。
有儿女需要操心,有妻子需要担心,还有公司那么多的事。他应该有点动力,有点想要治好肿瘤的。可邢父没有,他甩掉包袱很洒脱,当时就让律师立了遗嘱去公证。
也不觉得这些事是必须要自己来操心的,毕竟儿子大了,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