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砂锅盖子，一阵浓香蒸腾涌起，被空调风吹散进裘聪明的鼻子里，裘聪明搓干净手，随便甩了两下赶紧坐餐桌前，准备大快朵颐。

砂锅里主角鸭子和丰富的配菜各占半壁江山，大约看看就能数出里面放了香菇，木耳，竹荪，牛肝菌，虫草花，山药，红枣，枸杞，莲子，百合，当归……

“大补啊！”

裘聪明去拿汤勺被展昭昭抢先一步，往中号汤碗的鸭腿上满满当当浇上两勺子汤料，推给白静。裘聪明自从早上听展昭昭算过账后，再看白静怎么都像看只待宰的羔羊，当然不在意多给她一只鸭腿两勺汤。

白静倒是客气起来：“我中午喝过鸡汤，给她吧。”约莫是想着把裘聪明当人质的事，借花献佛略表歉意。

“她哪吃的完。”坚决的把筷子塞白静手里，牧羊人展昭昭牧羊可谓尽心尽力，转脸对裘聪明自然没那么和蔼可亲，汤勺转个身到裘聪明手边：“你整锅吃吧，自己点的菜，自己吃完，吃不完往后就不用吃饭了。”

裘聪明遗弃汤勺两手一起伸进砂锅里拆鸭，问羊咩咩：“你还要吗？”

白静摇头，展昭昭出了餐厅，未等裘聪明吃完一只鸭翅，她手拿两只锦盒回来坐裘聪明身边，各个打开给裘聪明看里面的两只发簪。

“工钱没拿到，这两个将就着分了，或者你都拿去也行。”

“又不给钱！”嘴含鸭肉的裘聪明都有把玄武当肉嚼了心，“老板比你都黑。”怕往后没饭吃，又改口：“老板太黑了。”

展昭昭自己欠玄武救命之恩，撒泼打滚之后便作罢，只是对裘聪明有所亏欠，选发簪时念着裘聪明喜欢绿色便选了相近的颜色：“东西都有些年头，拿当铺应该能换点小钱。”

裘聪明暂时吃穿不愁，对首饰又没兴趣，吹着勺子里的汤说道：“你先收着，等地主家也没余粮的时候再当。”“吭哧吭哧”咬着菌菇想展昭昭真是了解她，选的都是又鲜美又有嚼劲的食材，“以后接单我们一起去吧。”

虽然明知裘聪明去了也于事无补，还是点点头答应，收起锦盒对吃完鸭腿的白静道：“坐会儿再洗澡，洗澡的时候别关门，不舒服或者头晕赶紧叫人。”又给裘聪明分配任务，“吃完把汤碗一块儿洗了。”

展昭昭把锦盒放进置物架，走出房门前回头看看又觉得好歹是两件古董，在首饰店里虽不及玄武自带圣光，但也是有身价的，到她手里不仅沾了烟火气，连个稳妥点的地方都没有，未免太可惜了。重又回去，找个礼品盒子慎重的放进去，藏在衣柜里。

当晚白静穿着展昭昭的睡衣跟裘聪明在客厅摆弄沙发床，展昭昭叫她到房里睡，自己去书房查资料，不定要到几点。

裘聪明示意白静别添乱，把沙发垫子摆回去：“你对没有大和尚的事迹传闻还是耿耿于怀。”

“我请朋友帮我查过资料，邻市老城区的位置确实有过姓殷的大族，在明末战乱中几乎灭族，族谱肯定找不到了。老宅子被开发成旅游景点，白静要不要过去睹物思人。”展昭昭后半句话改了对象，“你们相遇的池塘说不定还在。”

“过去我也想不起更多的事情。”

展昭昭非常欣赏白静的利落，怨了恨了四百多年，一朝离开封印开始重新生活，立刻扔掉过去，妖怪活的长，心态很重要。然后她又不自觉的想到同样活的很长，却小心眼爱记仇的玄武，他的仇人应该都被他打死了吧，要不然他肯坐在店里雕石头？

话题再转回来：“可是我们这边发展的晚，尤其是新区那块，明清两朝都没留下什么可供记录的大事。”

“怪力乱神的事，一般不会记到县志里面。”

“可连传说都没有就很不应该，我们小时候听的故事哪个不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近在身边的故事居然没人传。而且山是什么时候被开的，封印别人见不到，倒置塔呢？倒置塔极其少见，可也没留下任何传说。远的不提，就说近的，办公楼打桩时没遇到奇异事件，但封印里我们能感觉到倒置塔的共鸣，这塔到底在哪儿？范成守离开的五十年里，修行大成能用灵力造塔了？”

展昭昭提出的一串问题，裘聪明也想过，不过嫌太累，以为她会去问玄武，结果她是要自己去找答案。

裘聪明有心想帮忙才提一句：“要不去档案馆看看？”

“需要正规单位发函的。”

裘聪明放弃前想到还有一根救命稻草：“周末我去养老院问问。”

“好，我再看看资料。”展昭昭临进书房前关照裘聪明，“你留点事情让白静做，她以后得一个人带孩子，训练下她的生活技能。”

“叫我洗碗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点？”

“我说前一句话的时候刚意识到。”

“行，你最有道理。”关门睡觉。